刘世锋的小说《寻找马头明王》,就是一部具有一定文学和文化价值的并富有传奇色彩的实验性小说。小说从一宗价值5000万元的唐卡、佛像、佛冠宝珠跨国失盗案开始,引出了两个人物,三段恋爱和关于唐卡和马头明王的历史文化知识的解读。小说可以塑造,也可以传播,而小说的传播元素,往往是塑造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人物生存的历史、环境、氛围的营造。比如《狼图腾》、《藏獒》、贾平凹的一些小说,都有意无意地通过人物、动物、事物传播出一些人们鲜见的动物文化,地域文化。人们所熟知的《红楼梦》,所传播的封建社会文化的丰富性更是成为今人的常识。
在《寻找马头明王》中,刘世锋就有意识地把塑造和传播进行了新鲜的尝试。
首先作者对藏族文化表示了极大的尊重,并虔诚地传播了相关唐卡、马头明王的知识,一种纯粹的人文精神。唐卡是一种藏族文化中的佛教艺术、题材内容涉及藏族的历史、政治、文化佛教和社会生活的诸多领域。唐卡的产生历史悠久,唐卡的绘制、颜料、造型、供奉、流传具有鲜明浓厚的地域宗教色彩,是一种公认的独特的佛教艺术珍品。具体到小说中,作者所描述的马头明王唐卡尤其珍贵。这幅马头明王唐卡,是珍珠堆绣制做的,上面镶嵌了1300颗小珍珠,其中佛冠上的两颗光泽度最好,价值最大(珍珠部分恰为小说的虚构,为今人本所难见到的色拉寺马头明王唐卡更加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艺术面纱)。这幅唐卡是拉萨色拉寺的镇寺之宝,丢失多年之后,被一位汉族画家收藏家康明偶然在民间发现并收购保存。但是,那两颗珍贵的佛冠宝珠后来却又被发现失落了,围绕着寻找宝珠,小说中出现了两个重要的人物。
作者用了大量的笔墨,描写了贯穿故事始终的中心人物收藏家康明,他近于痴狂迷恋着藏族文化的古老、博大精深神奇。从年轻到年老几十年间,他坚定不移不畏艰难甘于贫困的物质生活,把自己所有的积蓄和收入,全部用于收购遗失散落在藏族民间的文物和艺术品,达几千件价值近亿元,最后再无偿地捐献给藏族人民。他是大陆个人抢救保护藏文化博物馆筹备组的成员之一,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一方面家贫如洗,没有老婆孩子缺少天伦之乐;一方面拥有拉萨七大寺院480位高僧的“祝颂”和藏民的爱慕,把他视为藏族已故大收藏家的轮回化身,视他为最可信任的朋友。藏民可以在他的门口排着长队卖给他“宝贝”,并且可以打欠条。因此,痴迷的康明可以卖掉所有的家当,花掉所有的积蓄,甚至有时连饭都吃不上,也会疯狂地用麻袋背着钱,去购买那些“”破铜烂铁,那些古老的农具用具,那些佛像唐卡,抢救保护这些文物。在他的收藏人生中,经受了很多苦难和波折。其中一个重要的故事情节特别让人感动。康明在年轻的时候,为了凑足6万元收购那幅马头明王堆绣唐卡,能借的都借了,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并且把准备娶媳妇用的金银首饰也卖了,因此导致他失去了心爱的恋人尼玛,而陷入巨大的失恋痛苦。当然,他也有机会挽回自己的恋爱,在一个富商用几十万元和一套别墅的诱惑下动摇过,但他最后还是坚守了自己初衷。因为他一掷千金用于收藏,谈吹了十几个女朋友,年过半百还是孤独一人。而恰恰是阿谁尼玛,因为失恋的痛苦,拿走了唐卡佛题上的两颗宝珠,为后来的故事发展留了悬念和冲突,比如真情和恋爱,卑下与高尚,财富与欲望等等。
小说着力描写的第二个人物,就是与康明息息相关的年轻女记者萧萧。萧萧通过采访康明,深入地了解了他的苦难而幸福的收藏人生,并洞悉了他海一般的广阔,冰山一样的透剔的内心世界,与他共同经受了宝物被盗的煎熬和追寻失落宝珠的磨难。为了找到几十年不见音信的尼玛,找到尼玛的儿子,找到那颗宝珠,潇潇不远千里从北京飞到昌都,又不远千里坐长途车颠覆了四天从昌都赶到拉萨,其中的艰辛可以想象。在整个过程中,潇潇的恋人许子威也在遭受磨练和考验,他在担忧着什么,并努力保护着自己的恋爱。
显然,刘世锋的这部小说的基调是理想主义的,所描绘的人物性格是鲜明的,高尚的,透明的也是虔诚和难得的。
康明80多岁的老母亲,终其一生在支持儿子的收藏事业,在其临终前还留下30万元,为了帮他寻找宝珠,也试图成全康明与萧萧的忘年好事;
为了寻找宝珠,为了证明恋爱,潇潇的男友,不远几千里从北京赶到拉萨,用60万元为萧萧买回的依然是一颗假宝珠;
尼玛的儿子用假宝珠骗了很多人,并因此发财致富,最后也幡然醒悟,无私的献出真宝珠;
那颗漂流到加拿大的宝珠,成了雅盗李辉送给未婚妻的定情物。最后也被康明高尚的人文精神所感动,由当年的觊觎者吴天亲手奉还使其回归故里。
小说篇幅并不长,但故事紧凑,使每个人都完成夙愿的同时直到最后的笔墨,也令读者有些拿捏不住人物的最终归属,自始至终调动着主观的阅读感受.总体来说,马头明王有点像美国大片的叙事结构,故事很简单,人物很明郎,线索很清晰,但小说留给我们的思考却是多重的: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还有多少东西值得我们爱护保重,我们崇尚,我们仰视。作者试图通过传播和塑造的探索手法启发我们去捕捉和深思。
小说的彩色插页所表现的内容有藏民礼佛的大型活动,有拉萨的寺庙,有叩首的信徒,有高原雪域,有草原蓝天,有描绘唐卡的场面。还有插在小说故事之间大段的关于唐卡的历史和知识。因此,读者有理由对这种文学和文化的形式做一种评价,即作者在寻找什么,我们感受到了什么。我们可以从一个象征的偶像——马头明王谈起。
藏传佛教中的马头明王又称“马头金刚”“马头观音”藏语称“丹真”,是藏密中观世音菩萨所变现的忿怒形象。常见的马头金刚像为三个人头,三个马头,六条手臂,均有深刻意义;三个人头皆红发上指,各三只眼睛。居中的头向前面呈红色,象征无限快乐;左边的是白色表示安详;右边的是蓝色,代表愤怒。佛经中讲;马头明王的主要功德为:降服罗刹,鬼神,天龙八部之一切魔障,消除无明业障,瘟疫,痛苦,免一切恶咒邪法。尤其是刘世锋继作品后所为我们展现的系列马头明王玉牌护身符,她最终选择把藏文的马头明王咒呈现在洁白无暇的美玉上更加直观和艺术化的向读者们表现宗教作为人类精神皈依的无价和珍贵.该护身符一次次在工艺/选料和设计上的失败曾令她像创作作品一样的废寝忘食,很少有人知道她除了在写作和学术上以外对产品研发和国际化的推广所作出的同样不寻常的努力和尝试!无论唐卡是宣传品还是艺术品,它一直都是一种人文载体,所传达的信息是宗教的,但更是人民所共有的一种对生活对未来光明与美好的信仰和追求。人们需要自我价值实现的人生历练,也需要一种坚定生活的精神信仰。
《寻找马头明王》不是在宣传宗教,但却是在传播一个具有民族特征和宗教关怀的藏文化符号,是在表达对一种宗教文化的态度,一种爱崇的爱护保重的保护的态度。而启迪我们的,是否也应该是在当下浮躁混浊,物欲横流,拜金弥天的所谓时尚生活沉浮迷失的时候,能够淡定下来,探求并追寻那些几千年来人类文明所刻画所描绘所构织的人类所共有,所共识的价值文化,使我们的内心纯净起来,高尚起来。都知道有一句诗;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铭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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